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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从内心深处怀疑自己的价值，然而又时不时地施舍一些关怀与好处，主宰他的生存环境，然而又叫他事事只能仰仗自己，如此便初步实现了对于一个年轻人的精神操控，在心智还未成形之时，就已将其彻底摧毁了。年轻人甚至会产生爱情的错觉，他将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从而自愿沦为自己最忠诚的奴隶。

顾文彦通常认为别人对他的恐惧是应该的，他自己也时常对自己产生恐惧。他很清楚作为凡人有些行为是一旦越过底线，就不能再回去的了，但他早已在脑海中就将许多底线预演了成千上万次。这终究不是他的本性，他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他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普通聪明人。一个极度傲慢，等着被爱，却几乎看不到希望的聪明的凡人。

更年轻时他总在灰色的交界中摇摆，无法下定决心。如今他感到自己已经大半个身子陷入浓稠的暗色，仍旧不认，还露在外面的又是什么呢？为何不肯下沉呢？他不知道，或许凡人终究是需要恐惧的。

他无法摒弃已被大脑认定毫无意义的道德。他的道德，一部分是傅锦兴在他年幼时灌输给他的，但毕竟违背了他的本性，道德本身就使他逆反，偏偏他又早就学会并也有能力去蔑视规则。然而他的本性又是什么呢？只有碰到某个具体的人时他才能从他们身上看见自己，或许他的本性压根就不存在。他的本性就是一团无序的黑暗，谁进来了，便也成为这黑暗的一部分，成了他的一部分。

人的行为或许比老鼠复杂很多，只是在有限的特定条件下，已知各种变量时，一个人的选择和轨迹便有很大程度上是能够预测的了。像李嘉荣这样一个直来直去，内脏与心思皆是近乎于透明的年轻人，顾文彦相信自己能叫他成为任何一种样子。他每在这个地方多关一天，就只会更服从一点。他甚至可以在李嘉荣身上任意做实验，建立一个身体和神经的反馈模型，未来再给予相应的刺激，就能得到预想中的反馈。当然这只是娱乐性质的预测实验，要想精准预测一个高智慧生物的未来，所需要的计算量和成本就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所能负担起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他都在研究这项预测单细胞生物的算法程序，目前这个程序在运行之后已经能够完全预测单细胞生物在十几秒内的行为轨迹。如此一来，便涉及到了更大的问题，人究竟有无自由意志呢？还是说在更大的电脑里面，所有人的行为就像一个单细胞生物一样，都是完完全全可以预测的？

顾文彦将李嘉荣抱回最开始醒来时看到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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